心蓝手制私房菜【湖南式香辣意大利面】—— Guten Morgen，卢卡斯

“卢卡斯是德国人，金发碧眼，身材高大，长颅窄面，他一直标榜自己是最纯正的雅利安人，呵呵。    卢卡斯来中国已经两年时间了，在某大学任教。和卢卡斯认识是在某次聚会上，作为S的语言老师，他出席了这次朋友间的聚餐。他坐在我邻座，一桌的猪肉，看着他别扭但是认真的使用着筷子海吃，我觉得很滑稽。卢卡斯对S使用的精品现代青花餐具非常喜爱，操着怪异的半夹生中文赞不绝口。作为餐伴，我向他介绍了中国青花的发展史和基础知识，卢卡斯听得非常入神，眉目间充满了羡慕和向往。    餐后，在叮嘱侍从将剩下的饭菜打包后，卢卡斯邀我到露台，取来一打Warsteiner和两支比尔森杯，行家。因为心蓝这辈子喝的最多的酒是啤酒，对啤酒也有些研究，这款苦度比考尼格更甚一筹的比尔森啤酒我印象非常深刻。泡沫丰富细腻，厚厚的加冠，但是泡沫消失的速度也相对较快。柔美的气泡缓缓的升腾于清澈的金黄中，很美。我喜欢这款大多数中国人无法接受的苦水，喜欢那种清爽，不沙口，有回甘的感觉。“Prost！”“Prost，auf unser Zusammensein！”有了餐桌上的基础，我和卢卡斯开起玩笑：“卢卡斯，这款啤酒在中国的销售并不如意，你知道为什么吗？”卢卡斯皱起眉头：“不可能吧，蓝，这才是真正的德国啤酒，严格遵照Germany Purity Law酿造的好酒。”“呵呵，卢卡斯，你知道吗，Warsteiner的中文名叫沃斯乐，而中国人是不能接受冰箱里有一款叫我死了的啤酒的。”卢卡斯瞪大了眼睛，像个孩纸，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就是中国，一个古老传统敏感的国度。呵呵，Prost！为了Premium。”    夜风徐徐吹着，喝着八摄氏度的Warsteiner，很惬意。卢卡斯操着半夹生的中文向我介绍着德国的香肠、薯片、酸卷心菜、杜松子酱、Brezel、咸猪手，目光中充满了自豪。其实德国食物对于我这个泱泱大国的吃货来说，实在无趣，清煮、白炖加烤制，完全无法展示食物的可爱，却也合乎德国人拘谨的性格。天堂里最好的厨师是法国人，地狱里最好的厨师是德国人，呵呵。作为“回报”，我中英文参杂外带指手画脚的向卢卡斯介绍了中国地方美食，红烧肉、醋鱼、口味虾、腊肉、火腿，让卢卡斯目瞪口呆，在他连续咽唾沫的动作中我隐约能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从他的喉咙中伸出来。“蓝，我以为中国菜就是京酱肉丝、盐煎肉、红烧肉、土豆肉丝、水煮肉片……”卢卡斯生活在任教的大学，周边的小川菜馆是他的美食天堂。德国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习俗，学校旁低劣的餐饮环境让他对中国菜的认识管中窥豹，也许他认为每次S的餐桌就是皇家级的盛宴了。这次他算是开眼了。    自此以后，卢卡斯和我成了好朋友。他非常喜欢我家里那些三才碗，册页，线装本，手卷，中国瓷，宣纸折扇，对于他来说，中国是个不可思议的国度，如此繁复，如此精美，如此细致。每次看着他装模作样的读着线装本，我都忍俊不禁，那夸张的点头式阅读，如此认真，我一度怀疑，那生涩拗口的古语他能读懂几句，呵呵。“卢卡斯，你知道为什么古代的中国人要竖着写字吗？”卢卡斯一脸茫然。“因为点头Yes，摇头No，哈哈。”    卢卡斯很迷恋中国那些事，那些古老的美丽，那些被我们抛在身后的传统，对他来说都是传奇。他认为中国餐具是餐桌上的风景，那些青花优雅神秘，他宿舍也存放着一套五十六头的青花瓷，却从来没有开过火；他认为中国的茶道是饮料中的儒者，那些泛苦的液体沉静清幽，照猫画虎的将自己的水杯换成了盖碗，却泡着超市里廉价的绿茶；他认为中国的册页是记载物中的贵族，那些折叠的文字深沉典雅，从我这讨了几封做笔记本，却不知道如何使用毛笔……因为我就住在他所处的大学附近，所以他顺理成章的在我这搭伙。每次我做饭的时候，他都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询问着，虽然那蒸腾的油烟让他咳嗽不止，但是那些古老的油盐酱醋让他口水直流，我想这时候他一定不会再怀念家乡的那些铺在酸卷心菜上的白炖猪蹄了。    我俩都是肉食动物，卢卡斯让我看到了吃猪肉世界第一民族的实力。喝着德国啤酒，吃着湖南红烧肉，卢卡斯满脸的幸福和陶醉。德国人的海量让我惊讶，吸引世界目光的啤酒节确实不是吹的。但是，卢卡斯也会醉，听着他大舌头的半夹生中文是件有趣的事。“蓝，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中国人会不喜欢生活在自己的国家，却热衷于移民。对我来说，中国实在太美好了。你们有那么多让人神往的传说，有那么多壮丽的美景，有那么多可口的美食，有那么多有趣的习俗，有那么多深厚的文化，有那么多美丽的姑娘……”“卢卡斯，在你眼中这些美好的事物，在某些中国人眼里却是落后，是历史的敝帚自珍，是早该抛弃的无用之物。”“怎么可能？”“呵呵，他们觉得国外的一切都比中国好，繁盛的科技，热闹的商业，高贵的西餐，洋气的语言，是梦之国度。”“自从我来到中国，我就深深爱上了这个迷人的国家。不说其他的，光是中国的食物，就能让人沉醉一生。现在我都觉得西餐是野蛮的，无法做到像中国菜一样变化多端，口味各异。你们的餐具，简直就是艺术，那些色彩，那些造型，那些五花八门的分类，让吃完全上升到艺术级别。”“卢卡斯，世界在了解中国，中国也在了解世界。虽然我们现在还不够发达不够富裕，但是我们一直在努力。我想，不久的将来，那些离开祖国的人一定会怀念故乡的美好，怀念我们深厚的文化积淀，怀念我们丰富多彩的各色美食，怀念我们淳朴高尚的民族气节，怀念我们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他们会知道，原来，中国才是最好的。”    卢卡斯醉了，是中国让他迷醉。将卢卡斯扶到床上，我轻轻说：“Gute Nacht，卢卡斯。谢谢你喜欢中国。”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卢卡斯宿醉未醒看着我：“蓝，早上吃什么？”“今天我做道湖南式的香辣意大利面，让你看看国际化的中国味道。Guten Morgen，亲爱的卢卡斯。”    楚人心蓝醉后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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